一夜山居一夜情

文/长短无句 

　　连绵的秋雨把城市淫浸了一个多礼拜，潮湿沉闷的人心里都要发霉长苔了。一位女同事笑称：这雨下得我都要得抑郁症了。天刚放睛，一家三口就一头扎进了距市区百十公里的天池山里去换换心情。

　　进得山里，看窗外目不暇接。雨后升阳，湿气丰盈，草木含翠凝碧；秋色绵延，青山如画，景色次第深浅；森林茂密，溪水充沛，一路潺潺呜咽；险峰绝壁，巨石横亘，诉说天外神韵。

　　观飞石，极目群峰小，笑看风起云涌；游天池，蜿蜒曲径斜，聆听鸟鸣清幽。赏奇峰，伟人卧天地，公心日月可鉴；抚流云，山峦成傲男，低首情意缠绵。徘徊于海拔一千五百米之上的湖光山色之中，红尘喧嚣已然远去，心事俗念暂放一边，让心里呈现一片清亮亮的澄明碧透。

　　一路劳累，夜宿农家。

　　其实也只是下午五点左右的光景，坐在农家宾馆的空院里，抬头看天、看山、看喜鹊，低头看水、看花、看山鸡。其实我知道，目光虽然是在四处张望，但心里却什么也没有想。小院被四面的山势簇拥包裹着，山色由浅至深次第而来。丛林茂密，多是不知名的杂木，在山风的吹拂下，与丰沛激越的溪水轰鸣着唱和。院前半坡边上散种着十几株大丽花，花开的尚好，在清露的点缀下娇艳欲滴。

　　女儿不知怜花意，去摘了一些花瓣，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儿，把花瓣儿放在里面，外面又盖上了土。我呵斥她，不让她摘花。而她却说：我这不是摘花啊，我是在种花呢，等明年这地里就直接长出花朵来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了，看房东在院落里临时去现摘豆角和辣椒，房东女儿到小溪对面的半块儿坡地里去摘蔓菁叶子熬汤，房东的丈夫劈柴杀鸡烧火做饭，矮矮的烟囱青烟袅袅，空空的院落其乐融融。一些客人闲散的在院子里说话聊天，还有熟客去帮着房东烧火辗面条。此时此刻，心里是静的，宁静的静。抛却了凡尘俗事，和着山色暮云，伴着鸟鸣幽林，总觉得不是神仙胜似神仙了。在这里，你不用记惦现在几点了，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把心中的烦恼通通抛在一边，只留下清凉广宇，心灵空间，被这山、这水、这无尽的清幽和安祥点染和充填。

　　吃了农家饭，那澄黄的鸡蛋，鲜嫩的韭菜，酸脆的土豆，肥美的土鸡，令我这从来不喜欢逞口腹之欲的人也大快朵颐。饭罢，夜色已经笼罩了深山，除了几点零星的灯火，已然是山不见山，水不见水了。几位山里小伙和姑娘来邀请房东家面容清秀身材健美的女儿去看篝火晚会，她只是笑着要帮家里干活婉拒了。女儿吵着要去，但单程要四五里摸黑行走的曲折山路令人恐惧，思来想去还是做罢了。

　　寒意惭起，才七八点光景已然是无所事事了，只有睡觉了。其实房东屋里是有电视的，但对于今夜的我们来说，却只能说说话聊聊天了。坐在被窝里抽烟，妻说这时候在城里怕才吃完饭吧。这聊天的机会真是难得，不是在山里，怕你又和网上的漂亮MM聊到一起了吧，哪里会想到和我们说说话呢。想着山里生活简单，没有更多的刺激也没有更多的娱乐消遣，也就没有了更多的欲望和更多的烦乱。在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这里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观念。日出而作，日没而息，一年四季，岁月轮回，顺天道而行之。天长则多劳作一会儿，天短则多休息一会儿，与日月同行，和天地合拍，实是长寿之自然法则。清心寡欲，气息绵长，加上物质生活富裕，医疗条件改善，这山中生活，实是上乘。

　　窗外只剩下溪水潺潺，越发趁得这山里的夜晚清幽宁静。夜半在这溪水声中醒来了一次，如闻天籁，又枕着这溪水声一路流入梦中……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大亮了，妻子和女儿没了踪影，想来是出去散步去了。推门见山，步出户外，只见阳光在山的那一边透出霞光万丈，我的目光被山峦深处的渐起的云雾所吸引，在缕缕金光中，红云淡雾以极快的速度涌起，氤氲升腾，并向我们所住的方向飘散过来。只是一袋烟的功夫吧，刚才还清晰可辩的山林都被披上了一层轻纱，细若游丝般的飘缈来去，不远处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再后来，雾越发的浓了，眼前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终于跃上了山头的太阳此刻就像是八月十五的圆月一样，在云雾间展示着她清秀而苍白的面庞，在飘荡的云雾间孤独的前行。

　　当阳光再次驱散了浓雾，普照群山。我们已经吃过了早饭，开始继续下一个景点的行程了。

　　一夜山居一夜情思，浑然物外，只知有山水之乐，不知有世俗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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