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兼洁曾吉甫

三仕岭外家无南物 治经学道而诗尤工 

    ——清正兼洁曾吉甫

    宋室南渡后，南宋初期的诗坛上，形成了以黄庭坚、陈师道、陈与义为代表的江西派诗人。在这派诗人中，有一位诗人，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陆游曾师事于他十数年。他死后12年，他的这位学生为他写了墓志铭，评价他“平生取物，一断与义，三任岭外，家无南物”；“治经学道”，“发于文章，雅正纯粹，而诗尤工”。陆游说这位诗人在南宋吕本中等“诸公继殁”后，他“岿然独存”，“独擅天下”。这位在江西派诗人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就是洛阳人曾吉甫。

曾吉甫名几，其先为江西赣州人，后徙河南之河南县，即今之洛阳市。他生于公元1083年，卒于南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年)，享年83岁。

曾几做人是治经学道，至老不废。他推崇二程理学，查其源本出自程颢。一辈子长于《易》经和《论语》，贯通《六经》，坚持每晨正衣冠读《论语》一篇，终生不易。论为人是孝悌忠信，刚毅质直，笃于为义，勇于疾恶，是所是，非所非，一辈子从不以人的态度、脸色如何而宽假于人，迁就于人。少有器度，其舅父礼部侍郎孔武仲叹誉其为奇童，未到成年，随其在郓州(今山东省郓城县)做官的兄长就学，补试为州学第一。不久考入太学，多次考试为高等，在太学中甚有名声，后经吏部权衡考试又为优等，被赐予国子监最优等的称号——“上舍出身’’。对于封建社会的礼制和做人道德，曾几终生奉行不渝。在他10余岁时已能“执丧如礼”。按照当时规定居丧期间不得食肉。他不仅在为母亲守丧25个月中始终蔬食粗饭，而且25个月守孝期满后14年间他一直以蔬菜粗粮为食，以致于营养不足发生昏厥。他守孝执古礼如此，在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愚或迂，但当时，这可是“孝悌忠信”，做人的高贵品质。

对于朝廷举行的祭天大礼，曾几更是置自己荣辱于度外而一秉古礼。宋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吴越等地遭受大水和地震灾害，曾几向宋高宗积极建议提出抗灾救灾的办法，并讨得赈济百姓的命令，为百姓请命。当时恰逢祭天大礼。宋高宗当时对曾几十分信任，欲委他作礼仪官，主持祭天大礼，这在当时是十分荣耀的事。但曾几却一秉古礼，认为自己年龄太大，不合礼仪规定，他不以自己荣辱为重，力请朝廷改换他人主持此事。他说：“若礼官失仪，亦足辱国”，若进退无礼“且为清议罪人”，最后，朝廷只好改换他人担当祭天之任。曾几为人，从不趋势附炎。在他佐理应天府(即今之商丘)事时，对元佑党人党禁正严，而元祜时的谏臣刘安世在家，当官的避之不及，不敢登其门，但曾几却独敢与这位谏臣来往，与他讨论学问，议论天下事。到南渡后，当时的宰相赵鼎，极力倡导二程的学说。凡自荐自己是宗二程之学的，都委以显贵高官。但本出自程颢之学的曾几却深自闭门，远远回避。

曾几做官刚毅质直，秉公执法，不畏权暴，不怕丢官，于进于退，从容自若。北宋徽宗年间，徽宗崇尚道教，自称道君皇帝，引得一班道徒争相邀宠。有一个叫林灵素的道士，以神仙方术骗取徽宗的信任。林灵素尊宠用事，作符弄神，自公卿以下，纷纷登门拜受《神霄篆》之类的符书。但曾几和原相国李纲等却上书称病而不去。

宋钦宗靖康初(1126—1127年)，曾几提举淮南东路(今江苏省淮河以南及安微省淮河以南的部分地区)茶盐公事。当时正值女真人人寇中原，都城开封受困，为保证茶盐供应，宋朝廷规定：只有从政府领得准许领盐运销的凭证——太府盐钞才能运销盐茶。而朝廷授予曾几可以视当时实际情适宜加以斟酌处理的权利。等到金人退兵，曾几得到盐茶方面的钱达60万，他如数上解国库，从不以此为功。不久，曾几又改任提举荆湖北路(今湖北省大部及湖南省西北地区)茶盐公事。当时，群盗大起，湖北大部分州郡都被贼人占领。只有辰州(今湖南省沅陵县)、沅州(今湖南省芷江县)、靖州(今湖南靖县)没有被占领而且还有库存的盐。曾几用这些盐和周边少数民族交易获钱达10万，并沿偏僻小路向临安解送。当时川陕宣抚使张浚为安抚贼人孔彦周，竟让孔彦周为湖北省副总管。孔彦周却以官军自称，四处杀掠。并以总管的名义传檄命令曾几将盐给他的军队食用。当时曾几的官属都十分惊恐，劝说他交盐消祸。但曾几却最终拒绝将盐和钱交给孔彦周。接着鼎澧镇抚使程昌寓也凭仗自己的权力，蛮横地强迫他交出盐来。曾几义正词严地说：我要是怕死，就早交给孔彦周啦!最终还是拒绝交出。曾几为了国家利益，不畏强暴大致如此。

在对待金人南侵的态度上，他不畏当时投降派首领太师秦桧的权势，力主抗金。当时秦桧力主与金人议和，实际是投降。曾几的哥哥当时为礼部侍郎，为反对议和“争尤力”，结果被首先罢官。作为支持者，曾几也同时被罢官。当时秦桧专国权为时不久，还担心天下议论，所以又使曾几恢复了广南西路转运副使的职务。此后虽不断被秦桧贬迁降职，但他“于进退，从容自若”，此后他主管崇道观，寓上饶七年，读书赋诗，研究学问。

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秦桧死，太上皇高宗又亲自执政，罢斥了秦桧的子孙及其姻党，起用了年高而久负声望的老臣。曾几被任命为提点两浙东路(今浙江省东部地区)刑狱。当时，他虽然72岁，但刚直、精明不减。一上任就罢免了奸猾狡诈的张镐，两浙东路，一路称快。第二年<即1156年)，曾几知台州，得知其夫人钱氏族子为郡酒官，横行乡里，残暴百姓。曾几急速将其逮捕入狱，并将其废为平民。黄岩县令下属两吏受其指示去行贿赂，这两个属吏反过来挟制县令。县令盛怒之下将两吏用刑后放入狱中，当晚两人都死了。曾几得知，想揭发县令并治其罪。有人写信劝他说：这个县令是左丞相的门人，不敢得罪。他得知后，更加急速地处理了这一案件，他也因此再次被免官。

这了一年，太上皇高宗又让他任直秘阁，归任故官，而且经常过问他，他因此多次向高宗建言，广开言路，奖励忠诚正直之臣。接着又任命他做秘书少监(即秘书省的次官)。原来，朝廷对秘书少监的人选不重视，士人们都不喜欢被选人监。曾几由外臣迁升为朝臣，这一特殊任用，使曾几名震京都。当时曾几已是鬓须皓然，但他却衣冠甚伟，以他出任此职为太平的象征。他就任此职，纵谈前辈言行和典章制度，每日工作从容，有条不紊，以致于使原相国汤思退而告诉同僚们说：悔恨没有早点任用他，悔恨不能在此时与曾公共事。

三年后，太上皇又任命曾几为敷文阁待制。此时正值金主完颜亮陈兵塞下，高宗召集大臣们讨论对策。不久，金人又大举南侵，朝廷中又有不少大臣主张和金人讲和。这时曾几正患病卧床，得知后，抱病奋起给朝廷上书，极言“遗使请和，增币献城，终无小益而有大害”，力主“尝胆枕戈，专务节俭，整军经武”，北取中原。高宗于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传位给孝宗赵睿后，曾几又上书朝廷数千言，力陈自己的抗金主张。曾几自任宣义郎始，经过11次升降后被任命为左中大夫，由于新皇帝即位，蒙受恩惠又被进封为左大中大夫。隆兴二年(1164年)，曾几上书请求退休，乾道二年(1166年)五月病逝于平江府(今江苏省苏州市)官舍，享年83岁。曾几退休闲居，生活“庄敬如齐”，象斋戒一样恭敬处事，到死都没有什么变化。

曾几一生中曾三次在岭外任职，但临终家中没有一件南方的物品。南方产一种珍贵的熏音料叫沉水香，即是朝中权贵向他求要此物，他也决不送人。他任职台州，所属之县与海相连，当地盛产珍贵的蚶茶(即蚶子)，直到他离任此地，从没吃过这种土特产。所以陆游评他“平生取义，一断于义”。

曾几在治经学道之余，发于文章是“雅正纯粹”，所著有文集30卷，《易释象》5卷。其作诗，以杜甫、黄庭坚为宗；推而上之，也学习汉末建安七子和曹氏父子的文风，再往上推则取屈原的《离骚》，孔子删修的《诗经》中的《雅》、{颂}为源。

曾几为诗尤工，在吕本中之后—，他独占南宋诗坛。他推重杜甫和黄庭坚。他曾说“工部百世祖，涪翁一灯伶’，所以后人把他列入以黄庭坚为代表的江西诗派。，爱国诗人陆游曾师事之。他的诗风轻陕，有人评他为诗之轻快如’新于月出初三夜，淡比汤煎第一泉”。南渡后他变写闲适诗为感时诗，如《寓居吴兴》诗云：

相对真成泣楚囚，遂无末策到神州。

但知绕树如飞鹊，不解营巢似拙鸠。

江北江南犹断绝，秋风秋雨敢掩留。

低回又作荆州梦，落日孤云始欲愁。

他的这些感伤乱离，愤懑朝政的诗反映出广大爱国人民对中原的怀念，对权奸的憎恶。

本文来源：河洛文化网
责任编辑：Xiao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