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北战、西巡东伐的西周天子——周穆王

    穆王姬满，昭王死后继位，在位55年。终年105岁，是周王朝终年最大的一位帝王。

    昭王姬瑕，南征被水淹死，在成周洛邑密祭之后，葬于少室山中。这种死很不体面，对外谎称急病而亡，昭王之子姬满，在灵前继位，是为周穆王。

    姬满继位时，年已50岁，这时经营百余年的王国开始衰败。姬满悲叹文王、武王传下来的王道缺失。他既然认识到了周王朝衰败，王权不稳，威望日下，他就有可能改变这种状况。姬满是一位有才能，有远大目光的人。他认为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必须任用贤人，并委以重任。他任命了君牙做大司徒。并对君牙做了一番谈话。史官将这次谈话记录下来，这就是《尚书》中的《君牙》。

    穆王说：“君牙，你的祖辈、父辈，世代纯厚忠正，服务于王室，很有成绩。这都记录在画有日月的旗子上。我这个人继承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的遗业，也需要像先王的忠臣一样的人能够辅助我治理天下。我心里怀着忧愁危惧，就像踩着老虎尾巴，又像是行走在春天的薄冰上。

    “现在我要你来辅助我，作为我的心腹重臣，继承你先辈的崇高为人，不要辱没你祖辈和父辈。只要你自身端正，没有人敢不端正的。民心没有标准，只考虑你的标准。夏天炎热，又下大雨，百姓只知道怨恨叹息；冬天严寒，又下大雪，百姓只知道怨恨叹息。百姓只知道生计艰难，你要了解他们的艰难，从而谋求治理的办法，使他们度难关，人民才会安宁。我们文王的伟大谋略，武王的光辉业绩，永远启示开导我们后代子孙，使我们都走在正道上。你要弘扬文王、武王的明训，取得与前人一样的功勋。

    “君牙啊！前辈为我们立下了典章善法，这是治乱的关键。让我们以祖辈的美德为榜样，取得昭示后人的业绩。”

    穆王即位时，面对着社会危机，人民愤怨，诸侯离心，国力衰落的严重局势，他没有恢心，没有丧气，决心恢复文武之道，选用贤良人才，正己正上，使社会逐步安定下来。

    穆王决心北伐犬戎，我国西北部地区居住着少数民族犬戎，周以来，称臣奉贡。后来，犬戎族逐渐强大起来，到了昭王之时，已不向周王室纳贡。穆王即位之后，经过了十多年的治理，社会已比较安定，国力也逐渐强大。穆王十二年，姬满以为犬戎不能按时交纳贡品，欲兵北伐。祭公谋父劝阻穆王说：“不可出兵。我们的先王向来以善良的德行劝导人，而不是用武力来吓虎人。如果必须动用武力，也要选择好时机，不出兵则已，一动就要显示出威严。先王对待百姓，就是正其德，厚其生，富其财。先王用兵是不得已的，但要考虑有利避害，百姓支持。所以，一出兵远近都能服从周王的命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听说犬戒民风淳厚，你这样去攻伐，他们一定会全力抵抗的。”穆王不听，还是率兵征伐犬戒。犬戒败，穆王俘虏了以白狼为图腾的部落酋长和以白鹿为图腾的四个部落的酋长，并把他们的一部分迁到了今甘肃镇原一带。穆王虽然取得了征伐犬戒的胜利，但边远的少数民族部落自此再也不来朝贡了，反而使王道更加衰弱。但穆王这次北伐到达了今日内蒙古一带，扫清了通往西方道路上的障碍。

    穆王西巡昆仑丘，穆王十七年，周穆王率领大批人马和许多财宝，从成周洛邑出发，开始了他巡游西天的征途。《穆天子传》中记载了他西巡的故事。据记载，他以造父为车夫，驾着8匹千里马，带着7队选拔出来的勇士，携带着沿途食用及赏赐用的大量珍宝，北游到了今内蒙古内，再折向西，经过了今天的甘肃、新疆境内的许多名山大川。穆王经乐都、積石等地，到达了昆仑之阿。他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登上了昆仑之巅，瞻仰了这里的名胜古迹，举行了隆重的祭山典礼，他被这里的高山美景所吸引。再北上到了珠泽，当地部落奉献了白玉，以及食用的300匹马、3000只牛及美酒，受到了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穆王也回赠了黄金首饰、朱带贝饰、布匹等许多礼物。与当地人民建立了友谊，加强了文化、经济的交往。

    再往北到了春山，穆王兴致勃勃地登上了山顶，举目僚望，山上花草树木，果实累累。俯视山下，泽水清澈见底，潺潺有声。好山好水，一派美景。穆王在此刻石为记。

    由北转西，到了赤乌部落，赤乌部落与周人同宗。是周人的祖先古公禀父时流落在这里的一支。同宗相遇，格外亲执。赤乌部落向穆王一行献上了千斛美酒，900匹食用的马，3000只牛羊及大批粮食。穆王也回赠了一辆墨车、黄金800两、贝带装饰品等。这是周王朝建立以来，第一位国王与这里的同宗人接触。

    再向北，渡过洋水，到达曹奴，曹奴部落首领为穆王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热烈欢迎，并赠送给穆王一行900匹马，7000只牛羊及百余车粮食。穆王也回赠了大批金银工艺品，大批布匹。

    穆王率大批人马，继续前进，终于到了西王母国，受到了西王母的隆重接待。西王母在瑶池为穆王设宴。穆王献上了白圭、玄璧和精美的织锦。西王母在酒宴上唱歌助兴。穆王也即席赋诗一首。诗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女。比及三年，将复尔野”。宴会处于欢快的气氛之中，饮酒赋诗，共颂友谊。穆王与西王母登龠山，眺望远景。穆王还题写了“西王母之山”5个大字，留作纪念。又与西王母一起种下了一棵槐树，象征着友谊。然后，穆王继续西行，到了大旷原，即中亚细亚一带。这与汉代张骞通西域经过的地区基本一致。穆王还采集了一些珍禽异兽，返程东归。

    周穆王西巡历时两年多，行程3万5千多里，是中国历史上一次伟大的壮举。他沿途经过许多国家，受到了各地人民的热情接待。这说明我国的地域已相当辽阔，中原的华夏与西部少数民族之间，很早就有了联系，关系密切，共同创造首中华文明。

    穆王伐徐，周初徐戒建国，后强大称王。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已拥有淮、泗地带。周方500里。当穆王西巡时，徐认为周内部空虚，因率九夷攻打周朝。当穆王返回的途中，听说东夷攻周，乃以造父为御，长躯归周。归来后，就率师东伐徐戒。经过激战，周灭徐国。九夷臣服于周，并按期纳贡。成为周王朝的属国。周穆王返回，将至于成周，东有虎在芟中，士卒捕之，献给穆王，穆王命装押放在东虞，这就是虎牢关，后来这里居为国王的猎场。

    穆王伐楚越，荆楚位于长江中游，与周的关系时好时坏。昭王时曾南征失败丧命。穆王时，荆楚有了发展，国力也强大起来，常犯周的诸侯国。穆王三十五年，荆人犯徐，周曾与荆楚战于秭归。周胜而还。但楚仍不臣服，蠢蠢欲动。三十七年，穆王决心伐楚，大起九师兵力讨伐楚国。周王直接领导的共有兵力14师，宗周镐京有6个师，成周洛邑有8个师，这14个师直属周天子指挥。9个师的兵力占全国兵力的一大半。穆王亲率大军直至楚都，打败了楚国。楚王表示称臣纳贡。穆王接着东下至九江，讨伐越国。楚越遂来周进贡。这样，巩固了周王朝在东南地区的控制，解除对周王朝的威胁。

    《穆国子传》中对穆王南征北战，西巡东伐进行了歌颂，对穆王西巡不畏辛劳，长途跋涉，慷慨大度的探险精神，大加赞扬。但穆王常年征战，兴师动众，也给周人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古本《竹书纪年》中说：“穆王征天下，向东有二亿二千五百里，向西有一亿九万里，向南一亿七百零三里，向北二亿零七里”。书中的“里”与现在的“里”的长度是不一样的，但从穆王所到达的地点来看，可以说是周游天下，在中国古代帝王中也是少见的。

    穆王悔过自新，依法治国，周穆王对自己的功绩是肯定的。但带来的严重后果穆王也有所认识。后来穆王任命伯冏为太仆正时，与伯  进行了谈话，史官将这次谈话记录了下来，这就是《尚书》中的《冏命》。

    穆王说：“伯冏啊！我不能重视德行，没有发扬先王的崇高道德，现在心里很惶恐，往往夜里不能眠，想办法渡过难关。

    昔日，文王、武王时，他们聪明、通达、圣时，大小臣子都怀着忠良之心。他们的待奉，匡正他们的君主。所以，君王起居都很慎重。发号施号，也没有不好的。百姓敬重顺从，天下诸侯敬重臣服。

    我没有好的德行，要依赖左右大臣，匡正我的过失，端正我的思想，使我能继承先王的伟大功业。

    今天我任命你为太仆长，你要勉励我修德练行，医治我的毛病。你要慎重地选拔部下，不要任用那些巧言令色、阿谀逢迎的人。选用的人，都是贤良正士。仆待近臣都正直，君正才能正直。君王周围的人谄媚，君王就会自以为圣明，君王有德，在于臣下。君王失德，也在于臣下。要引导君王行先王之法，要常常用常法辅助我。

    穆王对伯冏的一番谈话，从中可以看出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希望伯冏及待臣们来匡正自己的过错。但长期征战，百姓怨恨，社会动乱已经出现，没有一定的治国措施就难以解决当时存在的严重的问题。尤其是到了穆王晚年，这个问题就更突出，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穆王要建立一套适合时宜的法律，来统一上下臣民，逐步走上依法治国的道路。穆王任用吕侯为相国。吕侯也向穆王建议要明德慎罚。但要有一个明确的刑律，人人皆知，谁犯谁受罚，来制止社会动乱，安定社会秩序。吕侯还向穆王介绍了夏商的刑罚，又制定了新的刑罚，这就是史官记录下来的，并收入《尚书》中的《吕刑》。《吕刑》是我国现存最早的较为系统细致的刑法专著。

    据《吕刑》记载，周刑律有五：一曰墨刑，即脸上刺字涂青，一千条；二曰鼻刑，即割鼻子，一千条；三曰刖刑，即断足，五百条；四曰宫刑，即男去势，女禁锢，三百条；五曰大辟，即斩首，二百条。共计三千条。五刑用以惩治奴隶和百姓。又制定赎刑，墨刑罚黄铜百锾；鼻刑二百；刖刑五百；宫刑六百；大辟千锾。赎刑用以贵族。为了贯彻这些刑律，穆王召见大臣与诸侯国君，并作了长篇讲话，告诫官伯族姓，惟敬五刑。

    穆王说：“你们要慎用五刑，要善于刑法。用刑首先要核实事实，没有核实就不能治罪。凡是法官畏权势、报恩怨、谄媚内亲、索取贿赂、受人请求者，他们的罪与罪犯相同。刑法不是置人死地，但受刑罚的人感到比重病还痛苦。审理案件的人，必须是善良的人。这样就会公平从事。不管那一种刑法，都要斟酌使用，力求公正适当，使受刑的人，口服心服。接受贿赂，不是好事，是要获罪的。刑法，不会加在善良的百姓身上，也不会加在正直清廉的官吏身上，刑法只是对那些不法之徒。审讯要有根据，有怀疑的就不能处理，必须查实，不能冤枉人。要明德慎刑，动刑的要明察，要公平。只有这样，坏人才能受到惩治，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吕刑》中规定的十分细致，有数千条之多，它的形成与当时形势有密切关系。成康之治四十余年，天下太平，老百姓乐居，昭穆时期，王道衰微，社会混乱，各种案件增多，为了适应现实社会的需要，穆王命吕侯制定这套十分详细的刑律。穆王在晚年（据说101岁）终于走上了依法治国的道路，在周王朝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穆王姬满50岁继位，在位55年，病卒，终年105岁。是周王朝终年最大的一位国王。他在位期间，可以说是在风风火火中渡过的，虽年过百岁，但仍然勤劳治国，生前始终处于不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