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王迁都洛邑后,传位到第十代,传到了周灵王。这时候周天子的权威已残存不多,这使周灵王非常痛苦,于是他把朝中最有本领的大夫苌弘召来,请苌弘想办法来恢复天子的权威。
一、苌弘招神
苌弘是蜀地人,是个有名的“智多星”,据说还很有些神通和法术。他不仅才智非凡,而且善抚琴弦,孔子入周问礼时,曾向他学习音乐。
灵王问道:“苌弘大夫,听说你法力高深,我想使诸侯前来朝周,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苌弘说:“大王放心,凭臣的法力,一定可使各国诸侯都来朝拜;有胆敢不来者,臣将给予惩罚。”
第二天,苌弘在昆昭台上摆下筵席,迎接神人下降。不仅天子和朝臣都来了,连后宫的嫔妃也都靓妆艳服,前来看热闹。这天,红日高悬,碧空如洗。人们坐定后,只见苌弘站在高台上,口中念念有词,举手向空中招了几招。这时候,就看见从遥远的天际冉冉飘来两朵五色祥云,渐近渐大,云朵上各站立着一位长须飘胸、身着羽衣、手执拂尘的神人。灵王见神人降临,连忙起身相迎,请神人人座饮酒。酒过三巡,神人开始作法。
神甲说:“天气炎热,让我降些霜雪来,给大家凉爽凉爽。”说罢,仰首向天空喷了一口气,天空骤然彤云密布,大雪纷飞,身着夏服的君臣后妃们,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皮肤上都起了毛栗子,牙齿也不停地打架,有人报告说,宫中的池水都结了冰块。
神乙也站起来说:“冰雪严寒,冷得实在有点受不住了,让我弄点阳光使大家暖和暖和吧!”说罢,只见他用手指在席案上轻轻弹了几下,便有一股热烘烘的暖风徐徐吹来,霎时间云开雪散,天空中又出现了一轮炎炎烈日,使人们感到炙烤难当。
昆昭台上的男男女女,都被两个神人变夏为冬和变冬为夏的法术搞得神魂颠倒,惊诧不已。
二、智对诸侯
灵王见苌弘能把天上的神人招致人间,才知道他的神能和法术确实了不起,对他更加信任和钦佩了。灵王心想:苌弘既然可以召神,也一定有办法对付诸侯。
一天,灵王又把苌弘召来,问他用什么法术惩罚那些跋扈的诸侯,苌弘说:“臣用太公服丁侯之术。”
“何为太公服之术?”灵王问。
苌弘告诉灵王说:“当年武王伐纣,约集各国诸侯都来参战,到时候只有丁侯不来。姜太公就画了丁侯的图像,贴在一块木牌上,每天用箭射之,连射了三十天,丁侯患了重病,叫人卜了一卦,说病因在周国。于是丁侯赶紧派兵参战,并表示悔过。太公就按日拔去丁侯画像上的箭,丁侯的病也一天天痊愈了。”
三、叔向设计杀苌弘
苌弘跟灵王的这次谈话,不慎被朝中的一个忌贤妒能的小人听见了。他有意向各国诸侯散布,说苌弘要用法术叫诸侯前来朝周,如不来将受到神的惩罚,等等。诸侯听了,当然都对苌弘不满。特别是那个作为霸主的晋平公,对苌弘更是怀恨在心,于是他命人召来大夫叔向,跟他商议计谋。
叔向也是春秋时代一个著名的人物。他姓羊舌,名希,字叔向,是晋国的功臣羊舌职的儿子。他为人贤而多智,也算是晋平公身边的一个“智多星”了,因而深得平公的信任。
晋平公对叔向讲了欲除掉周大夫苌弘的决心。叔向略想了想,凑到晋平公跟前说:“君王要除掉苌弘,这并不困难,只须给我五辆辎车(古时有帷盖的车子,既可载物,又可坐卧其中),内装珠玉,派我出使到周国去朝见天子,我自有办法借周平王的刀杀死苌弘。”晋平公听了满心欢喜,同意照叔向的计划行事。
叔向一行来到周都洛邑,首先代表晋平公向灵王表示了恭敬之意,并献上了特地为灵王准备的贡品。一连十多天,叔向拜会了周朝的几乎所有卿士,馈赠了丰厚的礼品,特别是对那些反对苌弘的人,更是竭力拉拢,明里暗里为他们打气助威。同时,叔向也多次单独驱车去拜访苌弘,两个人谈天说地,讲古论今,简直成了亲密的朋友,灵王对此也甚为满意。
临到回国这天,叔向朝堂上向灵王辞行;灵王赏赐给叔向许多礼物,并命朝臣于北门外为他饯行。在这离别的筵席上,叔向和苌弘似乎都有些醉意了,彼此间充满了依依惜别之情。宴后,叔向由随从人员扶上了车子,扬鞭离去了。
酒席散后,侍臣在收拾杯盏时忽然发现了叔向遗落下的一个布包儿,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苌弘写给叔向的帛书(写在丝织品上的信),信的大意说:“请您代我告诉晋君,我和晋君预谋的那件事,现在可以干了,何不赶紧发兵前来……”侍臣一看大为惊恐,一刻也不敢隐瞒,赶快把信交给灵王。
灵王一看帛书上的字,的确是苌弘的手迹(叔向模仿苌弘的字迹写的),着实大吃一惊,于是一面命人速去追赶叔向,一面派人把苌弘抓起来。不久,追赶叔向的人回来说,叔向已经出了国境。
这更增加了灵王的疑心。灵王不禁回想这十几天来,叔向和苌弘来往密切,打得火热的情景,再加上那些平时对苌弘心怀不满的人,都趁机在灵王面前添油加醋,造谣中伤。于是灵王愈加认定苌弘与晋平公密谋勾结,要出卖周天子。便以叛逆的罪名,处苌弘以车裂的酷刑。车裂这种刑罚,俗称“五马分尸”,即将人头和四肢分别拴在五辆车上,以五匹马驾车,同时向各方分驰,撕裂肢体。
话说行刑之后,大风骤起,跟着行刑的队伍,一直追到周王金殿之上。周灵王连连告饶,并吩咐人役赶快焚香祭奠亡灵。
四、血化碧玉
就在处死苌弘的这个地方,有个苌弘的知心好友。他把苌弘的部分鲜血用磁坛珍藏,三年后这坛鲜血化成了碧玉,成为千秋神话。为了纪念苌弘,后人就这个地方称为“山(三)化村”,就在偃师东部的邙山脚下。
唐代诗人柳宗元从此经过,写下吊文以示缅怀。清乾隆御史张汉自滇赴京,也在此留下诗篇:“式彼忠臣墓,先师访乐人。三年消碧玉,万古化青林。地下追彭比,天中重鬼神。如何薄西路,怀土启冥湮。”并修茸了苌弘墓,立石以志。清朝时,当地学者吕谦恒也赋诗一首:“河桥冰泮石磷磷,冷日荒壕感路人;此地几年埋碧盟,至今杨柳不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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