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识成婚
武则天大足年间,神都洛阳有个叫韦安道的人参加科举考试,多次落榜。
一天,韦安道早起出门,见大路上有仪仗队,如同帝王的护卫,彩旗飘扬,随从数百。中间一把大伞,伞下一个乘坐大马车的夫人,美丽动人,像是一个皇后。天渐渐亮了,只见最后一个骑马的太监飞奔而来。
韦安道问:“刚才过去的,是君主吗?”
“不是。”太监答道。
“是什么人?”安道追问。
“顺着这个门往南,走一百多步远,有个朝西开的朱门,到那去问,就知道了。”太监用手指了指说。
出于好奇,韦安道找到了太监说的地方。一个穿红衣服的官员出来迎接,问道:“先生是韦安道吗?”
“正是!”
“后土夫人等你多时了。”
他走进一座大门里,一个穿紫衣的太监和他搭话。接着又请他进入一个宫室,让他洗个澡,换上衣服。然后让他骑上大马,由几个女子引导,过了很多地方,才到一座大城池,像君王住的地方,见一个美人,正是在西街大伞下见到的女子。
宫监说道:“这是后土夫人,命中注定和你有夫妻缘分。”
宫监让他俩交拜。女子脱下礼服,和韦安道入席,十几个像妃子似的美女左右分别入座。奏乐、吃喝,直到天黑撤席。
当天晚上,两人上床交欢,这女子原来还是个处女。
二、洛阳斗法
成婚十多天后,夫人想要跟韦安道回家,拜见公婆,尽尽孝道。
夫人乘上牛车,韦安道骑马走在车后。进了洛阳城,韦安道先回家。家人对他华美的车马衣服感到奇怪,问他上哪去了。韦安道拜见了父母,说道:“偶然遇到一个人家,有一个漂亮姑娘,强迫我和她成了婚,新娘马上就到,所以先向父母禀告。”说话工夫,车马已经到了。
女子身穿礼服,上前跪拜。献给公婆十多箱珍贵的物品,其他亲戚朋友,也都赠送很多礼物。韦安道的父母心中不安,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从哪里来的。那时,女皇武则天的法令很严,父亲害怕惹祸,就把儿子娶了一个奇怪的媳妇这件事上奏给武太后。太后说:“这是个鬼狐,你不必忧愁。我派善于符咒的人为你除妖。”
太后派和尚九思、怀素去除妖。
和尚先让人在女子院中预备饭食,安置座位,约定第二天去。那女子听到后,为他们准备好一切,丝毫也不惊慌。第二天和尚来,请女子见面,要施展除妖术。女子上前,和两个和尚见礼,两个和尚忽然觉得象有什么人在打他们,于是就趴在地上请罪,眼角鼻孔流血。他们赶紧向武则天禀报。
女皇说:“正谏大夫明崇俨,会太乙术,能知天地各路神仙,让他试试。”
明崇俨对韦安道的父亲韦真说:“今天晚上,你注意看那女子的房上。有东西飞到房上,如果它能取胜,就制服了妖仙,如果不胜,再想别的办法。”到了晚上,韦真聚精会神地等候。忽然,一件东西闪着红光,从明崇俨的屋子飞来,到了那女子的房上,却被什么东西扑灭了。隔了一会儿,又见一个东西飞出,像一条红色的龙,带着像鼓一样的声音,到女子房上,又被什么东西扑灭。再去问候女子,还是安然无恙。
韦真把所见告诉明崇俨,明崇俨要亲自见见那女子。明崇俨请女子出来,女子打扮齐整,来见明崇俨。崇俨也忽然倒在地上,请求饶命,眼角鼻孔流血。
韦真更加惊恐。他妻子说:“听安道说,刚和她见面时,说是叫‘后士夫人’。人间百术,恐怕不能制服她。我看她和安道很合得来,不如让安道劝她回去,也许可以”。
韦真让儿子对女子说:“你是高贵的神仙,我们这种下等门户,恐怕使你受委屈。而且,武则天法令森严,怕遭到祸端。为公婆考虑,希望你暂且回去。”话没说完,女子泪流满面,哭着说:“我有幸嫁给你,愿意伺候公婆。作为儿媳妇,应该听从公婆的使唤。公婆既然让我走,我怎敢不听?”
当天就准备走,向公婆请求:“我一个弱女子,不敢单独外出,希望让丈夫陪我回去。”父母答应她的要求。韦安道一同上路。
三、武则天为大罗天女
从韦家回去的第二天,夫人穿上朝服,坐在大殿上,像天子受朝拜一样。有各种长相奇特的人来朝拜。有的一丈多高,腰挂长剑,穿紫色朝服,说是五岳四海神仙;又有上千人朝拜,说是山林神仙。过一会儿,召见人间各国君王。当时,韦安道坐在夫人身旁的一只小椅子上,看着这一切。
最后进见的,说是“大罗天女”。韦安道一看,原来是女皇武则天。
夫人笑着对他说:“这个人是你的地主,你先回避一下。”
韦安道避进殿旁的一个小屋子。武则天在朝堂上跪拜,十分恭敬。夫人请武则天上殿,武则天多次推辞,才敢上殿,拜谢完才坐下。
夫人对她说:“我命中注定,应该和你掌管的一个叫韦安道的人结为夫妻,现在缘分已经了结。但我还对他有感情。这个人寿命不长,我在他家本想延长他三百岁寿命,让他做到三品官。无奈被他父母逼迫,事情没成。今天让你来,希望你给他五百万银钱,让他做到五品官。不要超过这个等次,我怕他享受不了。安道命薄啊。”
吩咐完,让韦安道出来拜谢武则天,武则天有些为难,不敢接受,夫人说:
“他是你的臣民,你应该接受他的跪拜。”
拜见完,武则天退下。
夫人对韦安道说:“郎君善于作画,我帮你提高画艺,可以成就千古不朽的美名。”
韦安道住进一座小殿,放下窗帘,把自古以来的帝王和有名的功臣叫到他面前,让他画像。将近一个月,都画完了,编集成二十卷。
安道拿着画册和夫人告辞,夫人准备好了车马,喝了离别酒,拉着他的手,洒泪分手。
韦安道一进建春门,就听说武则天将近一个月前就传令寻找韦安道。他赶紧去拜见女皇,女皇在小殿接见他,述说自己做的梦,和韦安道说的一样。女皇当即授予他魏王府长史的官职,赏给他五百万银钱。拿过韦安道画的帝王功臣图,和皇家秘藏的图像一比,一点儿不差,这个画册至今还在世上流传。
天策年间,韦安道病逝。
注:后土夫人是道教尊神“四御”之一,辅佐三清的四位天帝之一。另三御是玉皇大帝、北极大帝和南极大帝,与主宰天界的玉皇大帝相应,后士夫人这位女神主宰大地山川,即大家日常所谓的“皇天”“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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