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庐陵是清朝时洛阳的著名才子,他文采出众,绘画传神。一生绝意仕途,流落士井,潇洒度日。至今在洛阳还流传着很多他的传奇故事。
一、黄犬遏兔
一天,孟庐陵去给朋友送画,路过东关大石桥时,一阵旋风,把他胳膊下夹的画刮跑了。画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飞到一家酒店里。这家酒店的掌柜姓王,名叫何新,因为他刻薄尖酸,人们讨厌他,故意把他的名字喊成“王恶心”。他拾到盂庐陵的画,哪会白白交了出来!盂庐陵追进去问:“王掌柜,看到刮进来一张画吗?”他哈哈一笑说:“孟先生真是大白天说梦话,你的画咋会跑到我店里来?”孟庐陵二话没话,扭头就走了。
孟庐陵那张画画的是一只兔子。王掌柜不敢把画挂在正堂,只好挂在卧室内。挂好后,他就坐在椅子上欣赏,那兔子如同活的一样惹人喜爱,瞪着两只溜圆的眼睛,支楞着两只灵敏的耳朵。他走近摸摸,那兔子毛茸茸的。他喜上加喜,觉得这张画没有白拾,落孟庐陵几句骂也值得。
孟庐陵回到家里,也有几分生气。如果这张画若是别人拾了,也就算了,那么多的画不是都送了人嘛!可是“王恶心”昧了他的画,他实在不甘心,不能叫他占这个便宜。他想了一会,就画了一只高高大大的黄狗,看上去象狼一样;画好以后,就叫孩子拿到大石桥上去。
王掌柜在屋里欣赏了一阵画后,走出店来,见一群人围着看热闹,挤过去一看,见是个孩子拿一张画。他眨了眨眼睛,计上心来,推开大家说:“这是孟先生特意给我的画,怎么叫这小孩子拿出来了!”说着,不由分说把画抢走了。
这时,已是小晌午时分,真是顾客满堂,座无虚席。他把画送到屋里,往墙上一贴,又急忙出来招呼客人。他刚站定,忽听屋里扑通”一声,拐回去一看,原来是画上的大黄狗跳了起来,正在捉另一张画上的兔子。那兔子也十分机警,见门开了,从他的腿下窜进了店堂,那大黄狗就和兔子上窜下跳在店里跑了起来。正在饮酒吃饭的客人都吓跑了。只一会儿,凳子倒了,桌子翻了,盘子打了,碟儿碎了,酒菜汤水流了一地,整个店堂被搅得一塌糊涂。王掌柜站在那里愣了半天,也不知狗把兔子撵到哪里去了。他有心站在街上骂几句孟庐陵,可是还没张口就觉得理屈,只有自个儿生起闷气来。从此以后,他的酒店再也没人敢上门了,怕再有狗撵兔子的事发生。
二、当月赎月
有一年中秋佳节,有个朋友远道来看孟庐陵。他想留朋友吃顿饭,可是当时日子过的十分贫苦,粗茶淡饭端不出来,细饭白面又没有,思考再三,万万不可怠慢朋友,无奈只好作画去当。画什么呢?他想,今天正是中秋佳节,就提笔画了一幅中堂,上面是一轮明月高照。墨迹未干,他就打发自己的老伴拿到当铺去了。
当铺的掌柜不在,小伙计听说是孟庐陵的画,很是高兴,当面商定,写好当票,取出银两五十。孟妻接了银子,就慌忙去置办酒菜。
时辰不大,掌柜回到店里。小伙计就把当了孟庐陵的画禀告给他,掌柜说:“快拿来我看。”他接住画一看,见上面涂了一个大墨团,气得胡子都撅了起来。对小伙计发起脾气:“一个大墨疙瘩就值得当咱五十两银子?”他越想越生气,就把小伙计给打发走了。
当天孟庐陵听说此事,很过意不去,觉得不该叫小伙计在中间受气,就东挪西凑借了五十两银子,决定到当铺里赎画。可是又一想,今天是十五,月亮正圆,不宜过急。
又过了二十来天,就是九月初五。傍晚时分,孟庐陵来到当铺赎画。掌柜的一看孟庐陵掂着银子来了,喜出望外,连忙把画递出来,巴不得把银子夺过来攥在手里。孟庐陵不紧不慢接住一看,摇了摇头,说:“掌柜的,弄错了,这不是我的画。”那掌柜哈哈一笑,说:“没错,没错,准是你的,没第二个送这张墨疙瘩。”孟庐陵说:“准错了,我的画我能不认?你再接住画看看。”掌柜的说:“我不用看,空口无凭,立字为证,拿出当票你看。”这时,天色已经黄昏,他点上油灯,把当票取出,戴上花镜念道:“当盂先生满月字画一幅,银两五十,八月十五。”孟庐陵递上画说:“只要有这张当票,哪有说不清的道理。”掌柜接住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明明写着“满月字画一幅”,现在画上却是残月如钩,愣着想了半天,作了大难。孟庐陵接着说:“不瞒掌柜的说,今天我是特意来赎画的。我当的是张满月画,你却拿张残月画给我,还是给我的原物吧!”这时,掌柜的确实被难住了,连连作揖赔情:“求君子不与小人一般见识。”孟庐陵说:“那好,咱得讲个条件,你要答应,画的事方可罢休。”掌柜问:“你说啥条件吧?”孟庐陵说:“你把这五十两当银送给被你辞退的小伙计。”掌柜的听了虽然心疼银子,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好满口答应。就在当时当地,唤人找来那个伙计,当场把白银五十两送给了他。
再说那掌柜在这说话之间,几经琢磨恍然大悟,想起当画时是八月十五,画上的月亮是满月,今天是九月初五,画上的月亮成了残月。他连忙作揖称赞:“孟先生,你的画好啊,真乃神笔,我是有眼无珠,请把画留下,纹银好说。”孟庐陵说:“抱歉,钱再多,我也不卖,今天我把这张画送给这位小伙计了。”说着,把画递给了小伙计,小伙计接住画,高高兴兴地走了。
三、画鳖闹宴
有一天,孟庐陵接到官府一张贴子,原来府台要做寿,特召他去画画助兴。孟庐陵心中非常气愤。他听说这个府台贪赃枉法,无恶不作。于是,孟庐陵决心治一治他。
再说府台那里,客都到齐了,酒也摆上了,所有被召来助兴的人都归位了,唯独不见孟庐陵。有的官员说起二话来:“府台大人,孟庐陵这人傲气十足,恐怕人不来”。府台说:“难道他今后不想在洛阳混日子了吗?”
他的话还没落音,孟庐陵健步走进了客厅。府台手下的人马上预备好笔墨纸砚,要孟庐陵当场作画。这时,孟庐陵四下瞟了一眼,只见府台神气十足地坐在正厅,在座的文武官员一个劲地向府台阿谀奉承。孟庐陵看到这种场面,哼了一声,然后端起砚台,哗的二下泼到纸上,又提起大笔在纸上乱挥一通,掂起画挂在大厅上,就走了出去。他这一着,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有的说,这也叫画!简直是胡来!有的说,这不是有意耍笑老爷吗?大家正在议论纷纷,只见画上大大小小的墨块蠕动起来,慢慢地,墨块变成了大大小小的鳖。说话不及,纸上的大鳖小鳖一个一个都爬了下来,连府台的靴上、袍上、眼皮上、胡子上,也爬上了鳖,大的有铜锣大,小的跟豆子一样小。那些吃酒的客人们大惊失色,乱挤乱拥,争着向外边跑。那些大鳖小鳖也跟着知府、道台、乡绅、财主,一齐爬到街头,惊动全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这时,孟庐陵已经回到家中,提笔写一个字贴,上写着:“官是鳖,我是民,鳖急要咬人,小民只得出远门。”当即又把老伴叫到跟前,告她说:“府台今天被我奚落了,他不会就此罢休,我今天不得不出远门了。”并交代老伴把他写的贴子贴到府衙门前的墙上,就离开了故乡。直到那府台死后,他才回到洛阳。
四、作画嫁女
洛阳民间有句著名歇后语:“孟庐陵陪嫁妆——玩画(话)哩。”此话说的是孟庐陵的闺女要出嫁了,可是没钱给闺女办置嫁妆,想来想去,就赶了几天几夜,画了两箱子画,作为赔嫁。
闺女过门这天,公公一看亲家陪送了两个大箱子,赶快打开一看,原来是两箱字画。公公觉得有失体面,一怒之下,就叫长工们把满箱子字画抬一边烧了。正在大火熊熊燃烧时,一个伙计出于好奇,从中抽出了一张,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了一棵谷子,谷穗上爬了一个蚰子。金黄的谷子,葱绿的蚰子,活灵活现。他越看越爱看,就悄悄把这张画收了起来。
长工把这张画贴在他住的屋门后边,进屋关住门,无事就躺在床上看。有几天,下起连阴小雨,他的屋子漏雨了,他心中焦躁不安,盼着天睛。正在这时,忽然听见有蚰子的叫声。仔细一听,声音来自门后边,正是画上的蚰子在叫。他一骨碌爬起来,愣在那里对着画出神。就在这一会儿工夫,雨住天睛,火红的太阳出来了。
天长日久,长工越觉得那张画是个活宝:蚰子爬在谷穗下面,就是万里无云的大睛天,也会风云突变下起雨来;蚰子要是爬到谷穗上面,就是淫雨连绵天,也会转睛出太阳。后来长工安排活路,下地耕种,都要看画行事。
转眼来到农忙五月天,掌柜的一天到晚催伙计们快干。这一天,他又催着叫晒麦子,长工跑到屋后面一看,见蚰子躲在谷穗下面,就对掌柜说:“今天有雨,改天再晒吧。”掌柜的说:“日头毒成啥,哪会有雨?快给我晒去。我不信今天大雨会冲了麦子。”长工无奈,只好一布袋一布袋把麦子扛到场上摊开。只一会儿工夫,万里晴空就飘来了一朵黑云,接着就狂风大作,下起瓢泼大雨来。掌柜吆喝伙计们都到场上抢收麦子,也没来得及,几十布袋麦子叫大雨冲了一半。
事后,掌柜后悔没有听长工的话,白白糟蹋了一大堆粮食,但他对长工的话还半信半疑。可是四邻八舍都很听长工的,每天一早起来,便来打听天阴天晴。日子久了,长工的话应验多了,掌柜更是纳起闷来。这天,他把长工叫到屋里,问起根由来。老实的长工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时,掌柜懊悔万分,恨当时不该把亲家陪送的字画烧了,不知那画中还有多少宝贝呢!他带上厚礼去给孟庐陵陪不是。他想:“亲家总是亲家,再要几张画,该不给个面子?!”孟庐陵一见他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亲家今天找上门来,我很欢迎,不过,想再要我的画是不可能了。画是怕火的,你大火一烧,还会有画吗?”掌柜一听这话中有话,一下子满面羞红。
备注:本篇故事根据洛阳民间传说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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