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年,北朝北周大定元年,北周首都长安城里发生了一次不流血的宫廷政变:大丞相随王杨坚依仗炙手可热的权势,软硬兼施,迫使自己年少的小外孙静帝宇文阐拱手让出了北周皇帝的宝座。自此,结束了西晋以来将近三百年的战乱,强盛一时的大一统封建王朝“隋’’诞生了。杨坚即为隋文帝,立都长安。但在文帝看来,立都长安乃权宜之计,倘若从政治、经济、军事等诸方面权衡,则以洛阳为帝都似乎更为合适。
自北魏分裂为东、西魏之后,东魏的高欢迁都邺城时,把北魏的都城洛阳拆毁得七零八落。接着,北周与北齐对峙,洛阳常常是双方争夺的目标,因而倍受蹂躏。北周灭掉东面的北齐后,把洛阳作为东京,同时着手修葺,以便驻守,借以加强对新区的统治,并伺机南图。当时,杨坚是北周上柱国、大将军,参决军
国大事,深知洛阳在政治及军事上占据的位置。后来,杨坚受命辅佐幼主周静帝,周祚将移的命运为一些人看到,相州总管尉迟迥“自以重臣宿将,志不能平”,起兵讨杨坚,山东、湖北起而响应,赵、陈等五王乘机作乱。在镇压反叛的过程中,杨坚以世子杨勇为洛州(治洛阳)总管、东京小冢宰,总统北齐故地。这时,虽然整修北魏故都的事情搁置下来,但杨坚仍把洛阳看得很重。
北魏以后,历西魏、北周,北方逐渐形成了以鲜卑贵族为核心的关陇军事集团。杨坚取代北周建立杨氏政权后,为了稳固其统治地位,不得不依靠鲜卑贵族,在关陇军事集团的根据地长安建立隋都。但杨坚不甘受制于人,重蹈北周亡国的老路。他一方面积极拉拢关东土族,一方面加紧对洛阳的控制,只等时机成熟,便以洛阳为据点,建立以新兴地主阶级为基础的统治集团。
开皇二年(582年)2月在洛州置河南道行台尚书省,作为执行中央政令的分理机构,以皇子秦王俊为尚书令。开皇六年(586年)又命皇太子杨勇镇守洛阳。可见,隋炀帝在下诏营建东都时说的“我有隋之始,便欲创兹怀、洛,日复一日,越暨于今”,并非假托。
杨坚共有五子。杨勇居长,但不为杨坚所喜。杨广居次,大有夺宗之势。杨谅是杨坚的小儿子,初封汉王、并州总管,统辖着崤山以东、黄河以北五十二州土地,与长安、洛阳形成鼎足之势。杨坚偏爱幼子,生前曾特许其“便宜行事,不拘律令”。自太子杨勇谗废,杨谅心怀疑惧,即预修武备,以应付突厥为由,大发工役,缮治器械,集结兵力。后杨广称帝,是为炀帝。他以文帝病逝为由诏谅赴京。杨谅恐遭不测,当即在太原发兵声讨炀帝,给炀帝以很大的威胁。虽然事情很快地平息下来,但炀帝回想起这刚刚发生的“毒被山东,遂使州县或沦非所”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为避免“关河悬远,兵不赴急”的被动处境,从根
本上解决“南服遐远,东夏殷大”的问题,扭转长安作为统一大国的都城偏处一隅、独力支撑的局面,必须营建东京,以与长安成犄角之势,加强对山东地区的控制,山东(特指崤山以东,又称关东、东夏),膏腴之地,人口集中。控制了这一地区,统一的中央政权便有了牢固的基础。
炀帝是靠阴谋和欺骗夺宗并登上帝位的。尽管他的政治目的已经达到,心里并不踏实。正值他心怀疑虑时,术士章仇上言,“陛下木命,雍州(地处河西)为破木之冲,不可久居”,当“修治洛阳还晋家”。炀帝原封晋王,曾亲统大军南平吴、会,北却匈奴,纵横南北,而河洛地区则为他奠定了帝业的基础,故谓晋王之“家”。洛阳本是晋代的国都。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鲜卑贵族入主中原,都城也因之易地。有隋政权暂都长安,自然有客居之感,回到洛阳,才是正说。章仇的话不过是借术士的特殊表述方式来传达特定的政治内容。炀帝很清楚,他需要采取果断措施,向东方发展,摆脱西北关陇贵族集团的羁绊,争取关东士人的支持,培植个人势力,以固帝基。章仇这样说,正是他迁都洛阳的舆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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