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心语07：天地无私私亦无

作者：洛阳 陈志民

　　［原文］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生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核心提示］私即自利，无私即利他。私亦无私，故成大私。大私者，大爱也。自利利他，故成大爱。大爱者，大私也。成就他人就是成就自己，成就自己先成就他人。到最后，私亦无私，爱以无爱，本一体故。

　　［句读］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生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直译］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久地存在，是因为它不为自己而生，所以才能够长生。因此，圣人把自己放在最后，自己反而占了先。把自己置之身外，反而使自己得到了长存。不正是由于不自私吗？ 反而成就了自己最大的私。

　　［解读］ 私即是自利，无私即是利他。在自利与利他之间的关系，不是孤立的，片面的，而是整体的，交互的。在老子的论述方法里，几乎每一篇都没有脱离天地人三才之道，特别是有些《道德经》版本六十八篇的分章法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当然，我们所要深深体会的是文字背后的无上妙义，大道真理。所以自不必执著章节划分的形式和表象，抓住本质，其义自见。

　　　天长地久，多么美丽的词汇啊，它几乎是整个人类社会里苦苦追求而终不可得的存在。或如你情我愿，爱情热烈，渴望着天长地久，长相厮守；或如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希冀着时间凝固，恒守如一；或如友谊如酒，邦交和平，祈盼着人民幸福，世界平安。在我们的一生中，这样的愿望虽然美好，我们也愿意恒久的保持它，但所有渴望天长地久的美丽，都无一例外地在时间面前碎为微尘，了不可得。何也？ 有求，有欲，有为，有相也。

　　　天地不自生，故能长生。也就是说，天和地不为自己而存在，所以才能长生。生亦无生，不自生尔，无生而生，生万物尔。当我们若能做到我们存活于世的本身就是为了利益一切众生的时候，能够成就自己最大的自私也如影随形地出现了。

　　　利他就是自利，自利就是利他。利他是最大的自利，自利是更好的利他。但这一论述，却不是只有在学佛修道的过程中才能实现。利他就是自利，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就像天地无起心动念，天地平等的利益天下万事万物，没有我念，故天地才得以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先身而身其后。欲争先者却落后，不争先者反超出。故老子说：“我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争先者先亡其魂，行尸于世间。无争者身处其外，保任而灵性。

　　　三皇五帝，古圣先贤久矣，世人以其不信，而难窥圣容之万一。而佛法更是要求世人要破除我相，我见，我有，我执，世尊在《金刚经》中说：“所有一切众生之类……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 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灭度”在这里很难理解，这没有关系。我们不妨举一个世间例子，把“灭度”改成“养育”。然后再看：所有一切众生之类，我皆令入自性清净而养育之，如是养育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养育者。何以故？ 须菩提！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这养育和灭度有什么分别呢？ 若结合老子的道义来看就没有分别。说养育，说灭度，其实都没有，以万物自性本来如是故。以天地、圣人、菩萨之心没有分别故。没有分别，则无我相、人相、众生相，没有寿者相，以自性本来无生无死、无来无去、无垢无净故。

　　　老子说天地无生故能长生，以天地万物本来无生故，生亦无生，自性无生也。

　　　世尊说众生灭度而无灭度，以天下众生本无灭度故，灭亦无灭，自性不灭也。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故，破除我相，甚为重要。

　　　我相从何而来？ 从我见而来。我见从何而来？ 从我执而来。我执从何而来？ 从我有而来。执著于有我、见我、相我，则难与天地圣人之无我之空念相应，不相应道性难见，慧力难生。执著于有我，则凡事争先恐后，一切为我考虑。执假我为真有，到最后我本无，相本空，空来空去，镜花水月而已。

　　　无灭度是对菩萨所救助的对象而言：众生佛性本来无生亦无灭度。若菩萨尚有灭度众生之心，则对菩萨自身而言，说明尚有我执未除，则不名菩萨。

　　　后其身而身先，先身而身其后。

　　　外其身而生存，存生而身其外。

　　　后其身而身先是世间法，外其身而生存是出世间法。当我们完全达到了无我的境地，再继而达到心空、性空、法空，勤加修持，则可以达到“存生而身其外，外其身而生存”的大解脱、大自在、大安乐，大清静。这须实证，非理上事。

　　　诗曰：

　　　天地无生亦无死，万物无死亦无生。

　　　无生无死无我故，我法两空皆自然。

2010-6-9

庚寅年四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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